青史书,乱世录,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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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月,几度春秋,风口浪尖铸传奇
望极天涯无尽处,飘摇路谁人共命途
万里关山,寂寞龙潭明或暗,正邪黑白谁评说
天地大,总无涯,烽火烈焰,千载多少云烟
机谋智计,步步为营,今朝物换星移
浮世深长路遥,知行合是谓道
风云裂变,生死无间何所恋,笑看红尘万事迁
绿竹畔,陌上花,情义肝胆,多少爱恨嗔癫
士为知己,生死约定,追觅飘渺因缘
碧血叱咤,燃尽风华,丹心笑颜灿若云霞
千秋天下,青山依旧日月照,惊心动魄几时归
气势磅礴的历史画面,波澜壮阔的内外风云,
明争暗斗的朝堂矛盾,变幻莫测的君臣关系,
忠奸难猜的兄弟情义,复杂微妙的男女恋情……
《大明那一年》壹:万里关山 第三回 棋逢对手
客栈外很远处。任青阳对那个人背影喊道:“我跑不动了,你不用跑了。我根本追不上你的。”前面的人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回头朝任青阳走过来,拉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布,原来是福叔。任青阳气愤的道:“没想到那个婆娘出手那么狠毒,居然想要老子的命。”福叔道:“我见你有危险就先出手了,只是不知她那招是真是假。”任青阳道:“福叔你怀疑他们是有意引你出手?”
福叔沉吟片刻,说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只不过是个开始,过些时候还会有更多的人来。打从今天以后要多留神,客栈里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任青阳笑道:“反正你就在客栈里,有你这么厉害的人物,我还怕谁?”福叔正色道:“我不是在说笑的。”任青阳道:“我也不觉得好笑啊。”福叔道:“现在不过是开始罢了,更厉害、更可怕的角色还没出现。”任青阳道:“你是说魏忠贤会亲自来?”福叔摇头道:“这个难说。或许他会派大队人马来也说不定。”
任青阳道:“我就怕他不来,他远在京城,权倾朝野,想杀掉他实非易事。但是他所作的孽,我要他死之前统统知晓,看到他悔过,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连最后一点人性最后一点良知也没有了。”福叔叹道:“青儿,魏忠贤那个恶魔能把自己的女儿给卖掉,已经不能以人来形容了。我知道你想为你娘和你姐姐讨个公道,可是你这种做法几乎是玉石俱焚,福叔始终于心不忍啊。”
任青阳道:“往事如刀,伤人伤心。我明白恨不是一种解脱,但是这件事我一定要做,一个没有跟悲戚过去彻底了断的人,怎么会有好的将来呢?流泪之后,只要见着笑脸,那也无妨。笑在流泪之后,这总是件好事吧?”福叔拍拍她肩膀道:“好,青儿,我对你有信心,也很放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任青阳道:“时候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你自己一会儿再回来吧。”说着返回客栈。
任青阳思潮起伏,不知不觉已回到客栈,刚一进店堂大门,凌云冲和方正安两人本来正坐在桌边喝酒,立马就一齐凑了过来,任青阳看了他们一眼,嗔道:“各位客官,这是五福客栈,拜托你们有饭就吃,有觉就睡。别把这当成戏班子等着看戏。”上得楼梯,见程雅言倚着栏杆正站在二楼,眼神冷冷的盯着她,似乎也在等着看她什么时候回来。任青阳对她冷眼回视,嘴角一勾,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千万别那么快就离开,我还有不少帐等着慢慢跟你算。”却见程雅言依旧只盯着她,并不答话。任青阳又哼的一声,跟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从墙上取下挂的一只红色布袋子,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只木盒子,再打开木盒子,但见里面有数个椭圆形、半个鸡蛋般大小的翡翠,皆为红色,色泽圆润,光华柔媚,她一个一个拿在手里摩挲着,红翡红得华丽而优美,就像它的主人。这种红翡本身价值并不昂贵,引人注目的是上面雕刻的十二生肖,每一个翡翠上面都是一个生肖,手工精致细腻,动物活灵活现。
这是当年任青阳的父亲买来送给她的,她拿着看着眼前这些翡翠生肖,脑中浮现起父母亲慈祥亲切的面庞和在家乡那些年那些幸福的时光。这十二只翡翠生肖是她十一岁那年,父亲带她上街玩耍时,在一个玉器商铺看见的。她一眼就相中了这一套翡翠生肖,拿着刻着兔子那个舍不得丢开,父亲见她爱不释手,便说买下刻着兔子的那个送给她,因为她生肖是兔,她却说这十二只动物就像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一样,不应该拆散它们,她的父亲就买下了整套的十二个送给她。“不久就是乖女儿的生日,既然你那么喜欢干脆买下来送你作生日礼物吧,难得咱乖女儿能看中自己喜欢的东西,买,买啦。”任青阳想到这里,脸上浮起呆呆的笑靥。
任青阳思绪起伏,往事种种,历历在目,当晚她没有睡意,又像通常那样爬上屋顶,望月饮酒,也许是今天折腾打架、一天的活计太疲惫,也许是思潮倾泻、尤其还有福叔的提醒打从今天以后要多留神,客栈里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今天她想的纷繁事事比往常任何时候都多,不知不觉喝光了一坛子的酒,她醉了,迷迷糊糊在屋顶上睡着了。
自从凌云冲和方正安的一席交谈,方正安一句无意间的言语,对他而言,却像激起了层层涟漪,自己的胡思乱想或许只能算是幻想,幻想却不能等同于事实,可是是他的朋友、一个旁人眼里对他们俩相似的肯定,凌云冲感觉到自己对任青阳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初见时他便觉得任青阳生的甚是标格出尘,而后她对他的冷嘲热讽,换来的是他的开怀一笑和毫不在乎。再有自己对任青阳那次救命之交集,他都感受到她有那么一些的与众不同,再到方正安说自己和任青阳很像……萦绕在心头的一幕幕,不断在他脑海里重现。
从方正安转述任青阳的那番话,他想到了他自己,那个寂寞如水、空灵如风的任青阳让凌云冲感同身受,她身在荒漠,一定也是孤寂的吧,也许她和自己一样,所做的事未必是真如表面看起来那般黑暗。凌云冲从任青阳身上打探,一方面是要查出来那箱银子的下落,另一方面他想知道任青阳到底是否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另有隐衷。于是他越发想着要刻意多去走动,常常有意无意地制造机会遇见任青阳。他始终记得任青阳一句话,她说,她的眼里只有朋友跟敌人,他庆幸自己,任青阳当他是朋友,这事办起来也就容易得多了。
过了一天,凌云冲从初九那里得知,任青阳受了风寒,抓了草药自己在房间里煎药,他便上门主动关心,走到任青阳房间门口,敲门喊道:“任老板。”听得屋里任青阳的声音问道:“谁啊?”凌云冲应道:“是我,凌云冲。”任青阳走到门边却并不开门,又问道:“什么事啊?”凌云冲道:“方便的话,可否让我进房一叙啊?”门开,任青阳让开一边,说道:“进来坐吧。”凌云冲见她口鼻包着一块白帕子,不由得笑起来。任青阳嗔道:“笑什么?这是大西北一带专治着凉风寒的妙法良方。少见多怪,真是。”
凌云冲笑道:“任老板可真是个人才,就连对医术也颇有研究。听方兄说,他所中东厂那毒箭,就是任老板帮他解的。”任青阳道:“略知皮毛而已,说不上研究,那解药是一个女大夫送与我的。”凌云冲道:“那么精贵的东西,也要任老板肯舍得拿出来才行啊。任老板心眼好心肠热,屡屡助人救人,可是为什么自己玉体违和还要亲自煎药,却不吩咐初九他们帮你呢?”
任青阳道:“你没看见客栈人手不够么?那么多客人要这要那,没个人伺候怎么行啊?叫初九帮我煎药,不如帮忙赚银子吧。这个年头,人情冷暖,人心难测,谁都靠不住的。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呢,绝不假手于人。”凌云冲主动关心道:“相见相识也算是有缘分,我们俩到底总算朋友一场,真有什么需要,不妨据实相告,在下自当竭力相助。”任青阳不以为然的道:“咱们刀口上过活,算盘上度日的,大家各不相干,到头来还不是自顾自的,说什么竭力相助,那都是些废话。”
凌云冲走到她面前,蹲在火盆前,笑道:“听任老板的言外之意,似有难言之隐,所谓时移势易,任凭你只手遮天,总也有手累的时候,何况那来去无踪的神秘人,来头绝对不小,单是那天露的那一手,恐怕这里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这个人到底是敌是友,现在依然莫测高深,既然身在此地,当然要明哲保身,以免殃及池鱼,自找麻烦。”
任青阳心道:“看来他是不知道那个人其实就是福叔,以为我为此事而烦心。要么或许他已猜到是福叔,专程跑我这儿来探口风。我便装作不知,看他却又如何?”随即扔给他一个不屑的笑,借机讥讽道:“你招惹的麻烦还少吗?也不在乎这一趟了。”暗指凌云冲讲的那个风流故事,是以亡命天涯。
凌云冲呵呵一笑并不在意,伸手道:“来,让我帮你。”任青阳见他要自己手上的吹火筒,便递了过去。凌云冲吹着炭火,笑道:“我这个人一向就喜欢看热闹,袖手旁观,隔岸观虎斗。可是这一回,我倒有点不忍心看你单独作战。”任青阳微觉诧异,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凌云冲神色也有点不解,他自己也不知道情若起了涟漪,就再已难以风平浪静,思索片刻,似乎想明白了,兴高采烈地扬着眉毛,眉飞色舞的道:“我也这么问我自己,呵呵,也许……我是真的对你……”
“啊嚏”,任青阳适时地有意的打了个喷嚏,阻止了他未完的话,“对不起啊,我抱病在身,实在是受不了北风刺入骨内,骨头发酸的东西。”说着就去端药罐,“这个药看起来好象差不多了。”走到桌边往碗里倒药。凌云冲站起身来,说道:“那你自己躺一会儿,我呢就不打搅你了。”任青阳喝着药一边道:“不送了。”凌云冲心里当然一清二楚,任青阳以为他想打歪主意,早有提防,她这是在主动回绝。
凌云冲听罢,就准备走出房门。哪知他刚要拉门出去,忽听得任青阳叫住他:“凌公子,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帮我啊?”凌云冲心里一怔,他没想到任青阳居然会叫住他,立刻回头,但见任青阳正笑着看着自己,于是道:“非常乐意。只是不知任老板要在下帮什么?”任青阳眼波流转,笑道:“那就有劳凌公子帮我把放在天井那里的一桶衣服洗洗吧。你知道我感染风寒,多有不便啊。”
凌云冲心中又是一怔,倒不是没辙,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子竟如此机敏,本来自己想帮她查那个神秘高手,她却佯装店里需要帮手,有意岔开话头,既不要自己帮想帮的忙,反倒绕着弯的要自己去做不相干的事。正思忖间,听得任青阳道:“怎么了凌公子?你刚才不是说如果我真有什么需要,不妨据实相告,你自当竭力相助的吗?现在我据实相告了啊,洗衣服这种小事,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难道凌公子也要推辞吗?那又何谈什么竭力相助呢?”
她见他若有所思,立刻出言一激。凌云冲呵呵一笑道:“当然不会。只要任老板开口,我怎么会推辞呢?其实试试作伙计也很有趣呢。”任青阳道:“诶,我可没当你是伙计啊。”凌云冲刚才木然的脸色瞬时有了神采,走到任青阳跟前,笑问:“那你当我是什么?”任青阳见他双眸中有些玩世不恭的眼神,再想到他讲的那个风流韵事,心下顿时明白他这话里有话,于是不动声色,装作不知,故意转题道:“口袋里装着银两,还用行乞吗?凌公子是咱们客栈里的贵客,怎么敢让你作伙计呢?我这客栈庙小,饭菜也不好,凌公子肯来咱们客栈落脚,真是咱们的福气。”
凌云冲笑道:“这是哪儿的话,任老板的五福客栈字号响当当的,招呼周到,价钱公道,货真价实,一目了然。”这几句话字字说到任青阳心里,因为五福客栈确实如凌云冲所说的这般生意诚实,买卖公平,童叟无欺,任青阳听得很高兴很满意,忍不住地笑起来,说道:“凌公子还真是咱们客栈的有心客人啊,听你这么说,行了,我心安理得了,总算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凌云冲笑道:“我们俩到底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朋友,任老板当在下是朋友,在下又岂能没有心呢?好啦,我现在就去洗衣服。你喝完药,记得躺一会儿啊。”说罢走出房间带上了房门。凌云冲意想不到任青阳会叫他去洗衣服,可这恰恰也给了他一个好机会查探那箱银子的下落,他先在后厨逛了一圈,只见初九进进出出端饭端菜抱柴烧火,各种物事尚未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在水缸旁看到那只装满衣服的木桶,不禁惊愣,要洗的还真不少。凌云冲翻看了一下,见有女子的衣裙,还有一床绣花的铺盖面子,不由得哑然失笑,心道:“这应该都是任青阳的衣物。这个女人啊,真会整人,竟然叫我堂堂大男人给她洗衣服。”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脸上却是喜色。
打好水开始洗,边洗边环顾后厨四周,扫视着到底那箱子银子可能被藏在哪里。凌云冲这些日子查探过任青阳和伙计还有其他客人的房间,都没有什么发现,客栈房间的摆设几乎一样,除了一个柜子一个桌子几个凳子一张床塌之外,没有能藏那么大箱子的隐蔽之处,唯一有可能的地方就只有后厨了,所以他趁机特别留意。凌云冲洗着衣服,忽然听见外面有“啪、啪、啪”的劈柴声,这声音不像一般人那样杂乱笨重,却像一个武林高人在练习刀法,井然有序。
凌云冲好奇之心大起,寻声走去,但见正在低头劈柴之人正是福叔。“好刀法。”凌云冲赞道,看一眼劈好放在一旁的柴,手中拿起一根,道:“柴根上的切口平帖整齐,没有一点凹缺,可见用刀之快。柴上的断纹涣散,没有一丝条纹,用刀之劲,刚猛至极。这个人绝对是一名用刀的好手。”把手中的柴一丢,走到福叔身边,笑道:“敢问阁下,是不是就是这用刀之人?”福叔抬起头,并不言语,只不动声色的盯着他,好象在问:“你怎么会在这儿”一样。
凌云冲笑了一笑,说道:“呃……你一定奇怪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一个客栈的客官不在房间里待着,怎么会在后厨这里洗衣物。”说着举起两手高高卷起的袖口示意给福叔看,“哎,这是你们老板叫我帮她做的啊,怎么?你不知道吗?那,那,那,”说着伸手指指那桶衣物,“你看,你看,这些全部都是她的衣服、被子。”福叔顺着他手指的木桶看了两眼,转过身去又再劈柴。
凌云冲道:“你劈柴的手法,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在这个荒僻的地方,居然会藏着一柄好刀,诚然是一件难得的事情。不过宝刀埋土、烈士独舞,却是天下间最叫人痛心疾首的憾事。”凌云冲见福叔似乎没有在听,依然只顾劈柴,又道:“既然阁下拥有一份帮助别人的心意,为何要藏藏掩掩呢?也许无法挽回过去的一些不公和不平,但从现在开始用尽一切的力气去阻止那些事情的再度发生和悲剧重演,终归是一件好事。”福叔仍然一言不发,抱起一捆柴径直朝厨房走去。
凌云冲此话已明白的道出自己知道那天出手救任青阳于程雅言剑下的高手就是他,却又隐约觉得他有什么不平的过去,因而在此地隐居。凌云冲暗自揣测着福叔和任青阳之间的联系,他想任青阳当然知道福叔武功极好,他们是同事多年的主仆,任青阳当然知道救她的就是福叔,并没有别人,那日她装作追出去查看让大家以为客栈来了神秘客,其实只是想掩护福叔的身份,就算给大家知道了,她也不会承认,反倒绕了弯子让凌云冲去洗衣服。福叔是个武学高手,而且是非同一般的武学高手,这是凌云冲得出的结论。
凌云冲洗衣用完水缸中水,又到客栈院中的井边打水,一来一回,一坐一起,当他洗完衣物,晾好在院子里,一切大功告成时,觉得身上竟累出了一身汗。当下渐至春光和煦时节,今日虽有大风,但阳光明媚,大动便是一身汗。数月风尘,也未曾洗澡,这会儿干脆洗一洗。凌云冲想这样着,便走去厨房,向初九喊道:“初九,给我烧一大桶水,我想洗个澡。一会儿提到我房间里来。”初九应了,在灶上架起大锅准备烧水。
二楼,凌云冲房间。蒸汽缭绕,光滑的栗木桶中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哗啦”一声,一瓢热水浇落在清瘦的身躯上,凌云冲解下了层层装束,时而用白帕擦拭着肩头臂膀,时而一下一下的往脖颈泼水,他的心情显然不错。垂首望去,水中的自己,竟是这般清朗俊逸,像光一般耀眼,水一样清澈,蓦的想到自己如今在东厂做的那些自己都深感厌恶却不得不做的事情,和自己这般清朗的面庞和清明的心是如此格格不入,反差巨大,不禁心中觉得一阵纠结之酸苦。
此时凌云冲正凝望着水面,忽的听见屋顶上“呼呼”风声响,似有异动。凌云冲心头一凛,旋即想到了那位老板任青阳,莞尔一笑,心道:“倒想看看,她要干什么。”凌云冲坐在木桶中,不动声色,兀自浇着水洗着澡,假装没有发现屋顶有人。任青阳正趴在屋顶,用长绳加钩子从房间天窗垂下,一举一动都蹑手蹑脚地,生怕惊动了凌云冲。
她想钩他的衣物和行囊上来,查看是否有拜帖、驾帖之类的信函,可以证明这个人的真正身份。自从凌云冲进来五福客栈,她就从来就没停止过对他身份的好奇,她当然对凌云冲自言的漕帮身份不以为意,福叔更提醒务须留神客栈里这些人,个个都不是简单的,只要一有机会,她便一定要查要探的。
方才任青阳喝完药,在床塌上躺了一会儿,睡醒之后觉得肚子有些饿,便到厨房想弄点东西吃,见初九烧那么多水,便问情况,初九便告诉任青阳,凌公子要水洗澡。平常不可能去凌云冲房间翻看他的行囊,如果被他发现,不好找说辞口脱身,更不可能帖身搜他身上揣的有什么物事。
任青阳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她另外还想,这次就算查不到什么,也要钩走他的衣物,给他找点麻烦,恶作剧一番,好好戏弄戏弄凌云冲。因为她曾经经历过那样一种凄凉身世,所以她生平最憎恶寡情无义、好色无厌之徒,很不巧的是,不知状况的凌云冲偏就说了那样一个故事,虽然她丝毫不信凌云冲自言的漕帮身份,却对这个戳到她忌讳的那个故事将信将疑。如此两方面的思量,她便爬上屋顶,开始行动。
任青阳发现凌云冲的行囊放在床头,天窗离的太远钩不到,刚好凌云冲的衣物放在天窗垂直下面,又放在凌云冲背后,任青阳心下欢喜,小心翼翼的垂下绳钩。凌云冲不时注意着背后的情况,当眼睛余光瞄到绳子快垂到自己伸手可触的位置时,他顺手抄起身旁水瓢,舀了一勺子木桶里的热水,手腕一抖,“哗”的一声直泼向天窗,“啊呀!”屋顶传来任青阳一声高亢的尖叫,躲过泼水一击,却疏忽了手中的绳子。
凌云冲一瓢水泼出便丢掉水瓢,随即一把拽住绳子,用力一拉,任青阳连绳带人从天窗摔下,但是她反应挺快,身手敏捷,忽的甩出一把飞镖还以颜色,快落地时,一个漂亮的转身,飘然落在凌云冲跟前,稳稳半蹲站住,恰好背对凌云冲。适才扔出的那一把飞镖纯粹是示威,事发突然,毫无准头,一个也没打中凌云冲,全都钉在了栗木桶上。
任青阳慢慢站起,侧过身去一看,却见凌云冲含笑而立,一撩长发,反倒率先开口,冲她笑道:“莫不是任老板觉得在下所付的银两不够伙食跟房钱,所以就特地进来钩走我的衣物拿去当啊?”刚才他暗忖任青阳想干什么,现在看见掉在地上的绳钩已然明白她是怀疑自己的身份来查探的,于是故意调侃岔开而言。
任青阳摔下来那一刹那惊慌失措,只想不要在她想戏弄的人面前摔的太狼狈,不能摔爬在地上被看了笑话,反倒叫对方戏弄了自己,所以一心全神贯注的是自己。可也在那一瞬间,凌云冲已从木桶中跳出,手疾眼快抓起衣物往身上一罩,其时已然穿好,里面的内衣和裤子来不及穿,他伸手抓来罩上的是外面的青色长衫,跟着一下迅捷麻利地系好腰带,电光火石样的一连串动作,在任青阳摔下来站起之前,他已整理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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